2008年9月11日 星期四

憶慶文

■ 作者:鍾沛東(聯合報大台北新聞中心副主任)



這是我第二次為慶文掉眼淚。兩次都是為了他要離別,這次竟是永別。




慶文在我擔任聯合報社會組組長前一年多,從他報轉來共事。

這一年多的時間,互動不太多,大都僅止於同事之誼,對這個胖小子沒啥深刻印象。

擔任組長後,與胖小子開始了直接關係,對他瞭解較深。



白晳膨皮的他,卻是長得又高又壯,總是笑得眼睛」一線天」的看人,像個大孩子。
總是以恭敬而誠懇的態度跟我說話,就像面對一個長輩。
起初,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官僚,是不是該自我改進一下。
還好,我發現我錯了,原來這就是他待人處事的一貫態度,始終如一。


我喜歡這個胖小子,不是因為他有禮貌,是因為負責、善良、上進又好學。
我是一個對同事的工作算滿嘮叨的人,總覺得應該協助大家把工作做好。
也希望後輩小子能有所長進,因此常會對他們不厭其煩。
有誰喜歡被碎碎念呢?我問了胖小子:我這麼嘮叨是不是很令人討厭?讓人受不了?
他說:東哥,被你念是我的福氣,其實你大可輕鬆地不要教我們這多,我們應該感激的。


我想,你這小子是說客套吧,當我面說這話,我能信嗎?
但我相信他說這話是真誠的,因為我從別人那兒聽到胖小子說過類似的話,包括要別人感激自己的長官。
他這個願意受教的態度讓我感動,這是時下年輕人最欠缺的人格基因。


大概是二OO三年的二、三月吧,這是第一次因為胖小子掉淚。
某日,他告訴我:東哥,我要辭職。


他沒在第一時間口頭當面告知,而是留了封辭職信給我。
他說,他無法當面告訴我,開不了口。
看了這信,內心頗激動;倒不是覺得被背叛,而是即將失去一位好同事。


當面跟他弄清楚怎麼回事。他說想去中時晚報,方便自己多些時間進修。
我說服他,既然如此,那就幫你轉去聯合晚報,轉晚報後的薪資差額,也可以安排一下。
他在聯晚待了一年多後,終究還是離開了聯合報系。


後來聽到一些關於胖小子的事。
聽到:慶文跑新聞很厲害,惦惦吃三碗公,突然就繃出一條大獨家。
聽到:慶文是肚子裡的蛔蟲,很能察言觀色關心體貼別人。
聽到:慶文是個垃圾桶,朋友有心事有煩事,統統往他身上倒,他都不以為苦。
聽到: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如今,聽到慶文走了,很多人會不習慣沒有慶文的日子。
不知他習不習慣沒有我們的日子。
別了,胖小子,你一路好走!


鍾沛東

(作者為聯合報大台北新聞中心副主任鍾沛東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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